一袋烟小说:守夜者

2018-06-25 09:17 · yancaoye.com
一袋烟小说:守夜者

深秋的清晨,静谧且寒冷……

毅刚将裹在身上的棉大衣往紧束了束,一层黑色的粉尘便簌簌的落了下来。他站起身,两只脚似乎有些麻木,他轻轻的跺了几下,便向棚子外走去。和他一起的亮子.胜利两个年青人,这会儿正蹲在棚子里,把头伏在并拢的双膝上,好像还在睡觉。地上一堆柴灰,还有些些火星忽明忽暗的闪。

棚子外是一条柏油路,由于年久失修,路面上坑坑洼洼,卵石子成片成片的散了开来,上面铺满了煤灰粉尘。路两边原都是农田,这几年煤炭畅销,有办法的人就把这些土地从农户手里转包过来开起煤场。因为白天装卸的工人比较多,活儿毕竟有限,为了能多挣些钱,毅刚便在夜里来守活。不过还真不容易,也是有时拉煤的车多,就能多挣几块,有时车少或者根本就没车,就得白受一夜罪。像昨日夜里,那是老板心好,瞧他三人勤快,不忍他们白熬,硬是找出一个活来给他们做,把筛出来的十几顿煤矸石又搅回到煤堆里,每人算下来也分得十几块钱。

毅刚张望着路上无人,把憋了一泡的尿使劲撒了出去。望着一溜大大小小的煤场,这时也还都静默,只有一盏盏的灯发出鬼火一样的光!

“他妈!可真冷。”亮子边跺脚边跑过来,在毅刚的旁边站住,也开始撒尿。倏的一阵风,将落在煤堆上的几片干树叶此吹下来,一路翻滚着到了两人脚边停下。“这要是人民币多好!”

亮子说着用脚将一片叶子踢了一下。毅刚笑道:“你不想要美元?嘁!”便听后面道:“什么美元?哪里有?”毅刚和亮子都回头看着正跑过来的胜利笑道:“不是说你耳朵背?咋听到钱就灵光了?”胜利便撒尿边道:“可也是啊。我也不知道!”

“你就装吧!”毅刚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自己叼一支,又抽出两支递给二人。胜利已先伸手抢过一支,便听亮子道:“瞧吧!我说什么来着?不光耳朵不背,这眼睛还贼。”胜利早跳到路对过的棚子边,回头道:“昨夜里我做了个梦,不知是好是坏……”毅刚说道:“也说来听听!”那胜利便转身往棚子里走。“还是不说了,怕不吉利!”亮子和毅刚便也往棚子里走。亮子道:“这货从来都是,没一句囫囵话。”

胜利坐在两块砖头上,一边抽烟,一边拿个小木棍拨弄还有点火星的柴灰。看到两人进来,说道:“你们不知道,大早起的,你要是把梦说出来,会不吉利的!”两人各也寻了坐处,毅刚道:“这梦呀,早上你要是不记得,倒也罢了。倘若记得,你又不说出来,那才不吉利呢!”胜利撇了嘴道:“骗鬼的话!信你才怪。”亮子便接了话茬,道:“就你?便做了梦,又能有什么好梦来。”胜利笑道:“你也别激,我偏不说!”(yancaoye.comyancaoye.com)

毅刚将烟头在地上捻灭,看着二人道:“先前,咱这附近一个村子里,有一个混帐人。有天梦到自己的房子着火了,他谁都不说。心里还想着‘火烧财门开’,哪知道第二天凭空里一个火雷,恰恰落到他房顶上,足足的几大间房烧个精光。”

“他要是早说出来,找人破一破,便也没了这事儿。”亮子说着,朝胜利点了点头。

毅刚道:“谁说不是!还有一个人,也是个挖坟盗墓,偷鸡摸狗的。倒也置了一份家业。娶了三个老婆,生下十三个儿。有一天做梦,梦到自己儿子死了。刚醒时倒是吓了一跳。后头缓过来一想,‘我有十三个儿,就算一个月死一个,一年也死不完‘,也是不信,又不对人说,结果第二年就逢个闰年,足足的十三个月。一月死一个,一月死一个。到了年关,儿子也死完了!”

毅刚停了一下,接着道:“想当初,那人要是说出来,找算卦的小瞎子摆置摆置,哪里会有让他后悔的事?”亮子看着胜利一连串的点头。

胜利哪里肯信,只把头摇成了拨郎鼓。道:“都是打哪儿听来的?还是你胡诌的?”

毅刚未及搭话,只听亮子对胜利道:“你有奶奶吗?”

胜利楞了一下,道:“我奶奶早死了八辈子,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怎么了?”(yancaoye.comyancaoye.com)

亮子将手一摊,道:“可是哩!你又没奶奶,从哪里能知道这些!”

毅刚将脸背过,强忍了笑。便听胜利道:“就算这都是真的,他们做的全是恶梦。所以得了报应,我做的可是好梦,哪里能一样?”

毅刚转过头道:“好梦坏梦都是一样,只要记得就要说出来,才好!”

三人正说着,只听见旁边老板住的屋门“吱”的一声开启。老板六岁的儿子打屋里蹿出来,当场里撒开了尿。亮子朝他喊道:“小狗来了,瞧把你的鸡鸡咬掉。”那小子撒完尿,往回跑到自家门口时,用手指了三人道:“你们这些黑奴!”亮子便捡起一小块砖头,佯装要丢他。那小子一转身钻进了门去。

老板恰也出来,脸上挂不住。道:“你们的脸扑的确实够黑的!”便尬笑几声……

毅刚也笑道:“再黑……也没你们当老板的心黑。你说是不是!”说着,几人都笑起来。老板不是​滋味,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作者:含羞草(yancaoye.comyancaoye.com)

图片来源:今日头条

2018.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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