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翡翠烟嘴
2018-07-20 11:06 ·
月升了老高，一个很好的夜。
根坐在院中等爹，明天又到开学时间了，收到的通知书上说，根考了第一免去全部学费，但还需交二百多元的杂费，爹就是找钱才进城去的。
根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圆月，不禁陷入了深思……，两年前可怜的母亲得了癌症过早离开他父子俩，而那时他也恰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双重的压力，才两天，爹便瘦了许多。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想到了辍学。
老人听了根吞吐的话语时，十几年来根第一次看到爹老泪纵横：“根啊！爹供你上了多年的学，图得是啥呢？现在你取不在了，你更应该好好学，爹和你取都想让你支起门户，而你……。”
根也哭得晕了过去……。
开学后，根默默地提上一个旧包和一迭乡亲们七拼八凑的钱上路了……。
从此，根也再没有提及辍学的事了。
两年来，根学习的一切费用都是老人凭种田、卖菜、卖柴，缩衣节食挤出来的，根学习也十分刻苦。每天节假日，总能拿回奖状、奖品，老人不识字，但每次总是把奖状拿到手中，长时间的端详：“根啊，——你上学在外，爹看到奖状就象看到你……”根每听到这句话，鼻子总是酸酸的……。
“根，咋还没睡。”(yancaoye.comyancaoye.com)
“爹，你咋才回来，饭都快凉了，”根的思路被打断了，他忙抹了把脸站起身来……。
进了屋，老人放下手中的包。
“这是几件更换的衣服，爹又不会挑，你就将就点”，说着老人又把手伸到里面的布褂，摸出了一个红包——其实是块迭着的红手绢。
“根，三百五，够吗？”
“三百五？——够了，爹，——哪来的钱？”
“小孩子家，别管那么多，把钱装好，赶快睡吧。”
老人从脖子上取下烟袋，装了一锅烟，盘腿坐在前坑上，轻轻喘着气，但脸上却带着慈祥的笑。
“爹，给家留一点吧，我用不了那么多。”
“爹一个人，干了活就有吃的，你在外用钱。”(yancaoye.comyancaoye.com)
根知道爹的脾气，他不想说的他一定不会说，他不想做的他也一定不会做。于是，根不再说话，脱衣上炕睡下了。
老人看了看炕上的根，悠闲地吸了几口烟，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
天边刚泛白，根便被爹叫醒了，收拾好东西，吃完早饭，便跟爹一块去村口。
村口是客车经过的地方。
天还早，老人点燃了一锅烟在一个土坯前蹲下，根站在路边的杨树下看着远处的山出神……。
“根”
“嗯，爹”
“去了一定好好念，听老师的话……。”(yancaoye.comyancaoye.com)
这些话根听了好多遍，但他还是应着。
“一定要保护好身子。该吃就吃，该穿就穿，别操家里的心，别让别人看不起。”
“嗯，”根扭过头，轻轻抹了一把脸，然后又把脸转向爹，认真听着这位平时很不爱说话的爹的嘱咐……。
“笛——”车来了，在村口处停下来。
根上了车，在车窗口坐下。
“爹，你回去吧，”根向爹挥了挥手。
“记住爹的话了吗？把东西带好。”
“嗯”，根觉得鼻子酸酸的，喉咙处憋得生疼。
车缓缓开动了，老人举起拿烟袋的手也向根晃了晃。(yancaoye.comyancaoye.com)
蓦然，根发现了什么……
“爹！”根带着哭腔。
“咋啦，根！”老人一惊，跟着车跑了几步。
“没事……爹，你回去吧……天凉……”根哽咽了，他忙扭过脸，泪水顺脸颊淌下……
此时根脑海中呈现的是爹慈祥的面孔和相传几代现在却少了一个翡翠烟嘴垢旱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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