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义乌“6·14”非法经营香烟原辅材料案侦破纪实
2018-06-25 00:00 ·义乌，一个县级市，却打出了“世界义乌”的发展口号。
义乌，其人均收入水平、豪车密度在中国大陆居首位，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在福布斯发布的2013中国最富有10个县级市中排名第一。
义乌，也是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被联合国、世界银行等国际权威机构确定为世界第一大市场。
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义乌的市场做大了，也让一些不法分子找到了“钻空子”的机会。浙江金华义乌市烟草专卖局、公安局，就在这片大市场中，通过蛛丝马迹的摸排，成功破获了一起“庖丁解牛”式的非法经营香烟原辅材料案。
该案侦破历时9个多月，捣毁生产销售窝点10余处，抓获侵权嫌疑人40余人，查获侵权OCB、RAW、MASCOTTE等品牌卷烟纸150余万册，涉案金额达7000万余元，涉及全国10多个省（市）和美国、西班牙、日本、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和地区。
下面，请读者随我们一探其中曲直——
惊：“这个团伙不一般”
2017年6月14日，义乌市局稽查中队接群众举报称某快递网点发现非法经营的烟草专卖品，专卖执法人员火速赶往现场，按照举报人提供的单号，找到此件包裹。打开包裹的一瞬间，队员们都泄气了：今天肯定白跑了。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假烟”，其外包装根本就不是常规香烟的尺寸！
但是，拆开小包一看，又让所有队员心生意外：里面装的全都是“有皮没馅儿”的空烟管，品种更涉及“中华（硬）”“云烟（紫）”“双喜（硬经典1906）”等诸多知名畅销的香烟品牌规格，共计9900支。(yancaoye.comyancaoye.com)
“怎么还有人倒腾这东西？一定有问题。”凭着近20年的专卖稽查经验，稽查中队长傅凌云敏锐地觉察到：这个包裹的背后，很可能存在一张巨大的非法生产运销网络。
这是义乌市局首次查获空烟管，数量、品牌种类都不少，他们格外重视这一线索。
为了掌握更多信息，稽查队员根据快递面单上的收件人、手机号、收件地址等信息，很快确认了收件人李某某在义乌的经销点和仓储点，同时锁定了其经营的一家“烟具生产批发零售”网店。
为更好地经营这一线索，义乌市局将掌握的信息通报给义乌市公安局。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专案组，下设数据分析组、技术侦察组、外省调查取证组、物流组4个小组，分别对人员层级、信息流、资金流、货物流等展开全面侦查。
通过对李某某的持续跟踪调查，专案组发现，不同于传统“闭环式”的涉烟网络案，即从上家到中间联系人再到下家，呈现出闭环式的关系网，“6·14”案件却呈现出明显的“分散融合式”的网络，即由李某某向上、向下追溯，没有明确的上下家关系，团伙之间既各自为战，又相互调货，上下家之间也有重叠。
“这个团伙给我们的感觉就是不一般，是一种新模式，和常规卷烟制假贩假有很大区别。所以，如何摸清其脉络，确实困扰了我们许久。”专案组有关人员告诉记者。
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一直没有对李某某采取行动，而是根据对其资金往来的调查，锁定与其往来最密切的韩某，并于2017年7月26日，联合浦江县公安、烟草部门对韩某位于浦江县的租住地进行检查，现场查获OCB、MASCOTTE、MOON、GIZEH等品牌的卷烟纸、卷烟器、滤嘴棒、空烟管等侵权产品400余件，同时查获假冒“中华”“玉溪”品牌的烟丝和CAPTAIN BLACK等疑似欧美品牌烟丝共计3公斤，现场涉案样品案值达2万元，历史销售记录超过20万元。
通过对韩某的现场询问及对涉案物品的盘点，专案组成员进一步确信：韩某的涉案物品只是这起网络案中的冰山一角，破获案件的关键，还是要找到藏匿在背后的制售香烟原辅材料团伙。
“经我们多方了解，之前浙江省内还没有查处过类似案件，我们下决心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算全程‘摸着石头过河’，也要把这个案件调查得水落石出。”义乌市局专卖科科长方伟的话掷地有声。(yancaoye.comyancaoye.com)
浙江省局、金华市局领导高度重视该案，对义乌市局的办案思路给予鼎力支持，并要求他们扩大案件战果，为行业打造一个打击非法经营香烟原辅材料案件的经典样本。
叹：好大的“市场”
为了进一步理清脉络，外省调查组先后12次赶赴北京、江西、上海等地，来回一趟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十天半个月，经常刚从外地回来，来不及回家、来不及休息，又因案件调查需要，马不停蹄地赶赴下一站。特别是在江西蹲点摸排卷烟纸加工点和仓储点时，因为两个点都在偏远的农村，为便于侦查，不让涉烟违法分子察觉，调查组成员不仅要克服艰苦的食宿条件，还得不断乔装打扮。
有一个嫌疑人的居住地，给办案人员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当我们接近时，发现其房前屋后的每个角落，都装有摄像头，简直就是一个‘堡垒’。说明这个团伙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谨慎。”傅凌云说。
数据分析组和技术侦查组成员则先后调取了京东、微信和支付宝账号等200余万条数据信息。面对庞大的数据量，专案组人员意识到，传统的分析方法已经难以分析透彻海量大数据，由此确立了“大数据分析、技战法支撑”的“互联网+”办案方式，以及“打源头、端窝点、破网络、抓主犯”的办案思路。
在行业上级单位支持下，专案组协调专业数据分析团队，有效运用大数据分析工具，利用“互联网+”思维，对涉案人员、资金流向、通讯信息、线上线下交易方式等关键要素，建立数据模型和信息要素关联，用大数据挖掘违法线索，在纵向与横向等多个维度，理清了不同层级以及同一层级团伙之间的关系图。
至此，一个以江西吕某、北京王某为卷烟纸、滤嘴棒生产供货商，义乌薛某某、薛某、福建王某某、江西李某某为生产、批发、跨境出口商，利用义乌实体商铺及京东、微信、跨境电商等多个线上平台，在明知侵权的前提下，通过线下生产、线上线下店面公开展示等方式，销售假冒ZIG-ZAG、OCB、RAW等多个欧美品牌以及国内“中华”等知名品牌的卷烟纸、烟具和滤嘴棒侵权产品的特大非法生产经营香烟原辅材料网络案浮出水面。
这是一起非法生产经营香烟原辅材料的新型案件，生产销售产品覆盖了卷烟纸、卷烟器、烟丝和海绵过滤嘴等手卷烟完整产品线，形成了集模具、生产、裁切、国内运输、销售、国际货代于一体的成熟产业链。
(yancaoye.comyancaoye.com)
查案现场
“不少不法商家起初从事的都是正规的烟斗、打火机等生意，但经营期间发现不少欧美客商对卷烟纸、卷烟器等颇感兴趣。”专案组办案民警李朝卫说，于是有境外人员开始在义乌“下订单”，非法生产也由此愈发成气候，“他们非常狡猾，为了避免专卖人员的检查和物流、海关等环节的查验，像‘庖丁解牛’一样，特意将卷烟分解，运送到目标市场后再直接销售。他们倡导消费者用DIY的方式消费这种侵犯知识产权的产品，而这些产品有的本身就是假冒伪劣产品。”
“这些制假商家生产的侵权产品，与市场上正品的销售价格相差较大，其90%以上被出口到欧美市场，对欧美市场冲击很大。”专案组相关人员介绍说，其中10余个欧美知名品牌卷烟纸、卷烟器和海绵过滤嘴等侵权产品，曾一度占据欧美地区1/3的市场份额。
“影响太恶劣了！这不仅影响了中国烟草的形象，也影响了义乌在世界上的形象，更影响了国家的形象。这种向消费者提供卷烟制作原辅料并由消费者亲手体验卷烟卷制的消费形态，如果不予以遏制，将严重影响我们行业对‘两个至上’的维护以及中国政府对知识产权进行保护的承诺。”傅凌云说。
赞：漂洋过海来感谢
在理清案情和人员关系后，专案组认为，鉴于本案涉案人员、涉及省份、产品类目、品牌类别太多，收网行动不适合在同一时间开展，因此制订了第一阶段“重点打击”，第二阶段“深挖打击”，第三阶段“打通全网”的收网方案。
自2017年11月开始，专案组在北京、上海、江西、浙江等省份的公安、烟草部门密切配合下，进行分阶段收网行动，截至目前，该案累计捣毁生产销售窝点10余处，抓获侵权嫌疑人40余人，取保7人，查获侵权OCB、RAW、MASCOTTE等品牌卷烟纸150余万册、品牌烟丝30斤、卷烟器3.26万余个、滤嘴棒100余万根、滤嘴棒盒子5.6万个、品牌空烟管2.51万支、卷烟工业盘纸18吨、各类生产设备多台，涉案案值7000余万元。
专案组人员表示，侵权产品的生产场所大多是租借的场地，毫无卫生条件可言，卷烟纸、滤嘴等产品生产环境恶劣，所采用的纸张、胶水等均为劣质材料。通过现场查处的照片，可见不法分子在灰尘、垃圾遍地的环境中进行生产，放置胶水的机器已布满污渍。
“我们认为，该制假产业链已具备较大规模，是典型的假烟制售产业链的迂回延伸，而从我们查到的分切卷烟纸、滤嘴棒、烟丝、空烟管、卷烟器以及烟丝填充器来看，也是在新型烟草制品以外的一种新的烟草消费形态。虽然目前看来欧美国家是这一烟草消费形态的主要市场，但其苗头值得我们重视。”方伟说。(yancaoye.comyancaoye.com)
该案的破获，不仅保护了知识产权，也有力地打击了制售假冒产品团伙，维护了正常的卷烟经营秩序。今年2月7日，美国品牌知识产权方北大西洋营运有限公司和锐布雷克技术（北美）有限责任公司副总裁等一行3人专程赶到义乌，向义乌市烟草、公安部门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表示感谢，并送上感谢信。
涉案有关品牌知识产权方代表专程赶到义乌向专案组表示感谢
“此犯罪网络是目前已知的在全球市场上流通已超过5年的假冒卷烟纸的重要来源，贵局的行动打击了这一隐秘但规模特别巨大的造假产业链和经销网络。贵局上述雷厉风行、成效卓著的执法行动充分体现了贵局和义乌市公安局公正廉明地保护国外知识产权和全球消费者健康安全的决心、投入和力度！”感谢信上如是写道。
据悉，为了彻底查清案情，以案查人、以人破网，全面收集和固定证据，义乌市局已联合市公安局向上级部门申请将此案列为部级督办案件，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公安机关打击犯罪的作用，继续深挖整个非法生产经营香烟原辅材料案，进一步扩大战果。
谈到今后的工作，义乌市局分管专卖的副局长表示：“我们将认真贯彻落实省局、市局要求，进一步强化义乌物流监管的主战场、主阵地意识。针对义乌区域性物流中心、物流托运发达的现状，重点抓好传统物流、寄递物流、重点大户、游击配送等环节，进一步拓展打假打私领域。充分利用大数据和互联网，用好‘微眼’‘金E通’情报分析功能，在培养线人、以案养案的基础上，不断拓宽信息收集渠道，提高监管准确度，实现精确打击。并进一步加强与公安、运管、邮管、海关等部门的协作，着力破解立案条件、证据固定难题，力争在寄递物流运输、互联网涉烟等领域取得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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