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卖烟叶
2018-06-21 10:12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好久没有亲吻墨香的我捧了一本书，就坐在自己的门前装文艺青年。那是一本大概是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人写的一些中短篇小说，有着浓郁的乡土生活气息。看完那篇《交公粮》，瞬间小时候的那些往事边历历在目，那些文章，没有经历过的人是读不懂其中的味道的，可是我能。我一边读就一边在想，她能写一篇《交公粮》，我为什么就不能写一篇《卖烟叶》呢？我是个行动力相当强的人，昨晚失眠的时候，关于那些往事的细节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更坚定了我把他们记录下来的决心。
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尤其是对记忆力超好的我，更加觉得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光是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尽管那时候日子特别苦，还有干不完的农活。。。大概是小学三年级吧，我就能把母亲发好的面蒸成馍。那是麦收的季节，母亲是不知道我会蒸馍的，她只是把我留在家里让我看着面开好了去地里喊她回家蒸馍。而我凭着在父亲单位偷学做饭师傅蒸馍的手艺，自己在家蒸了一锅油卷，当我拿着蒸好的油卷拿到麦地让大人们吃的时候，她们竟然不相信是我干的，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就是那次，在我的记忆里，我妈第一次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言归正传，说说烟叶。我的老家是烟区。烟叶是经济作物，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母亲原来是生产队的烟叶技术员，后来包场到户，好多邻居都请她去帮忙捡烟。所谓的捡烟就是根据烟的颜色，分量，长短分为不同的等级，有中一，中二，中三，中四，上一，上二，下一，下二，等等，后来还有中桔一，中桔二等。一级最好，其次二级，以此类推。因为妈妈是捡烟能手，我大概从五年级开始就能像模像样的和妈妈干一样的活啦。穷人的孩子都没那么娇贵，小孩子都是很早都要帮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能掐烟，刷烟，串烟，这些活就没有我干不了的。我尤其喜欢闻烟味，刚从炕烟楼拿出来的烟的味道是我最喜欢闻得，所以每次出烟我都愿意跑在最前面。好了，还没有说到卖烟，快了，呵呵(yancaoye.comyancaoye.com)
刚才提到妈妈是烟叶技术员，为了增加队里的收入，她每次打烟排子的时候，就会把一些等级差的烟藏在等级好的烟下面，以次充好。有好几年的时间，验级员都没有发现。后来联产承包后，她又常常帮邻居做这样的事。时间长了，终于被验级员发现啦。后来验级员一看见我妈去卖烟，便会认认真真的把烟排子细细翻个遍，吓得我妈都不敢去卖烟啦。等我上中一时，我妈边开始委托邻居带着我去卖我们家的烟，邻居们都很照顾我，我只要看好我们家的烟就好啦。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我中二那年。那时候我已经能独立的卖烟啦，但是为了到烟站能相互照应，我妈安排我和近门的一个四婶一块去。四婶是那种说能不能，说憨不憨的人，当时四叔家穷，顾不了那么多，就娶了四婶。我和四婶一块去，到验级的时候，烟级员看了一眼，说四婶的烟是中三，四婶当场就蹦起来啦，和人家大吵，说凭什么把我的验成中三，我在家捡了那么长时间，就捡这么点好烟，你给我验中三，你们这不是捉鳖的吗？你们真是捉鳖的。验级的问她：“你想要几级？”她说：中四。边上的人都笑了。我赶紧撤了扯她的衣襟，小声说：“中三比中四贵，别吵了，赶紧卖吧”。四婶愣了一下，才骂骂咧咧的把烟拿到烟仓了。轮到我了，因为年纪小，拿的烟也不多，我一听说给我中三，赶紧用力的拿到烟仓，我知道我妈把坏烟藏在哪，趁看仓的不注意，偷偷把烟往哪一扔就赶紧出来去取烟票。开票的是个老头，不知道是头天晚上没睡好还是害眼啦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在他那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的烟票，我就问他为啥不给我开票。他迷迷糊糊的问你叫个啥，我说了父亲的名字，然后说我刚把烟拿进烟仓，他大概也以为他自己疏忽了吧，就问我什么烟，多少斤。其实我知道多少斤的，但是我不说，我说：“你称的，你想想”。我打算让他先说，说少了我再辩解。结果他说十三斤。我一听，乐了，其实我的只有九斤。表面还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好吧，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反正我也不知道".那老头看我同意了，赶紧扣一下眼屎，给我开了一张票。我拿到票后，站在不远处。过了一会，老头喊着另一张票问是谁的，喊了好几遍没人应声。我明白了，原来老头把我第一次报的名字听差了，实际上他第一次已经给我开票了。他现在念得名字和父亲的名字差不多。我看看剩下的人不多了，就凑到老头那说“那张票是我的”老头看了看我，他肯定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我确定。毫不犹豫的把票给我啦。哈哈。我赶紧又去取钱的窗口把这张票的钱取了，这张是九斤中三。
晚上回家的时候，早有先到家的邻居已经把这件事讲给我妈听了，因为那时候烟站常常欺压种烟户，要么压级，要么压级。所以大家对我能占烟仓的光这件事都非常的开心，狠夸我聪明。我妈也很高兴，当时中三烟一斤大概三块左右，多卖了十三斤，妈妈拿出十块钱，让我扯块布做了一条裤子，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穿新裤子，以前穿的都是用旧裤子改的。那条裤子我很喜欢，穿了很久很久。(yancaoye.comyancaoy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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